铁马和紫竹来到梁王府隔着老远都能听到吵闹声。
那自然是心悦君的声音,还有第五寻梅的声音。
可铁马虽然不知道这两个女人为什么而吵,但他知道许海青的头一定很大。
许海青的确头大了。
此时他坐在客厅里,听着后院那两个女人为了早上谁为他更衣的小事吵得不可开交,而他能做的只有将脸埋在双手里顾自烦恼。
而这时奴仆从门口传来铁马拜访的消息,他登时又喜从烦来腾地一下站起来,快步冲向了府门。
铁马没事,许海青看着他完完整整地站在身前,他的心也顿时踏实了。
“说说,你到底上哪去了?”许海青上前一拍铁马的肩膀,目光就对方肩后看到了紫竹。
铁马拍开他的手,还故作嫌弃地掸了掸肩:“我刚从书山墨海下来,特地来看看你是不是还活着。”
许海青朗笑一声:“我当然活的好好的,不然你以为看到的是鬼?”
铁马露出温和的微笑:“和鬼差不多,好比急死鬼。”
他话中所指许海青自然明白,所以他讪笑:“新婚嘛,床头吵架床尾和,别搭理她们。请。”
铁马点头跟着许海青朝客厅走去,紫竹则勒了勒肩上松垮的包袱,快步跟在铁马身后。
许海青边走边往后瞅,旋即压低声音说:“这个小尼姑怎么还跟着你?她叫什么?”
铁马平淡地说:“她叫紫竹,从世外山来,要到人间疾苦去。”
紫竹急急忙忙地跟着,听到铁马这么一说就朝许海青点头。
许海青狐疑地打量着两人,随后请人进了客厅,坐下后才迫不及待地问:“你遇到笔仙了?”
铁马看了一眼桌上倒扣的茶杯:“遇到了。”
许海青看他那眼神就懂了意思,他给铁马倒好了茶水继续问:“然后呢?”
铁马端着茶杯递给紫竹,示意她坐下后才说:“我们下山了。”
许海青一愣:“没了?”
“你以为能有什么?”铁马反问。
许海青呐呐地点了点头:“哦,我也以为没什么。”
铁马伸手倒了杯茶水给自己,抿了口才继续说:“路上我都听说了,你娶了心悦君为妻,还纳了北国公主为妾。”
许海青苦笑地捏着双手:“这是活命的代价。”
铁马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活命本来就要付出很大的代价,但靠代价活下来也会惹来很多麻烦。”
许海青松了手就惆怅地看向一旁:“你明白就好。现在我家里这两个大麻烦就已经够让我烦了,可天一亮就有人特地为我送了一堆麻烦上门。”
铁马顺着许海青的目光看去,顿时发现客厅梁柱的地上放着一堆木箱子。
每个箱子都很大,但每个箱子上都贴着封条。
铁马眸子微凝:“断罪寺……”
“这是早上断罪寺送来的宗卷,说这些都是和江湖有关的大案和积压多年的悬案。”许海青托着腮帮瞅着这堆麻烦,“你瞧瞧,一箱箱的都交给我处理,可他们也不想想,我不过是个小小的正七品七部尉都统,和他们断罪寺一比简直小巫见大巫。”
铁马听着这话就觉得有猫腻,他思考了一阵:“看来天子也没打算让你闲着。”
许海青苦笑:“是没打算让我闲着,他只是在警告我,惹了祸就要乖乖地将功赎罪。”
铁马放下茶杯说:“你这次摆擂台得罪了北国人,还纳他们的公主做妾室,以后定然少不了麻烦。而你娶了心悦君当正室王妃,先不说南国的百姓瞧不起你,就连朝堂里的百官恐怕也不会拿正眼看你。”
“对呀。”许海青扯着凳子凑近了些,“所以这擎苍台以后还得靠你的游龙帮从中帮衬帮衬。”
铁马平静地看着他,半晌,笑了。
许海青捉摸不透这笑的意思,他问:“你不会临阵脱逃吧?”
铁马笑的更浓:“我正有此意。”
他说着就要起身,可许海青一把搭住他的肩膀,额上绷着青筋挤着笑:“大难临头各自飞,不合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