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这人不能让他拿!”
戌时刚过一刻钟,内九城门的驻防城楼里就传出全利来的大叫!
灯盏亮着微光,脚步声哒哒响,全利来在这间校尉们平日小歇的小房间里左右渡步,胡冠冲坐在一旁剥着花生米。
“人家梁王担的是七部尉都统,管的是江湖事。”胡冠冲拨弄着手心里的花生米,“他要拿陆万里是秉公办差,你说不行?凭什么?”
全利来脚步一停,眼珠子就瞪了过来:“老胡,你听听你说的什么话!陆万里是从金鳞军里逃出来的逃兵,想当初他来西京讨饭吃,可是拜过你的码头的!”
胡冠冲靠着椅背轻笑了一声:“我是和他有点交情,但那是旧情,现在他惹了麻烦可跟我没关系。”
屋外站着守夜的士兵悄悄看过来,全利来立刻一把关上了门。
他背对着胡冠冲压低声音:“老胡你说话可要过过脑子,陆万里在西京一点点把淘沙帮做大,你睁只眼闭只眼难道不是看在交情的份上?我可告诉你,梁王拿了他,扯出来的事里就有你私纵金鳞逃兵的失察之罪!”
“哼。”胡冠冲饮了口茶,从盘子里专门挑个头大的花生,“失察之罪,在怎么样也比你扩建民舍的责任小。”
“你!”全利来差点叫起来,可一鼓劲就忍住了嗓门,“老胡,你可别含血喷人,扩建民舍那可都是刘自华亲手批的地皮,不然土作寺能动工!”
胡冠冲嚼着嘴看着人:“你小子撺掇陆万里包圆了江运的木头,逼的人刘大人连间盖藏小娇娘的屋子都拿不出手,他能怎么办?他不批你地皮,那他这上郡丞我看就别干了。”
全利来瞪着眼脸色涨红,可慢慢地也坐下来。
然后他那张脸慢慢地挤出笑:“老胡,这事是我做的不地道。可你得听我说,金鳞逃兵在西京能混到淘沙帮这等地步,你也有责任。”
胡冠冲吐了口花生皮:“对。我是有。”
全利来笑的自然了几分:“还有,梁王现在手下没人手,他要拿陆万里得靠自己单打独斗。可今晚是游龙帮找淘沙帮讨地盘,以陆万里那牛脾气,两帮人势必要打起来。不过他们打归打,若是把梁王夹在中间,恐怕……”
嘎嘣。
花生壳清脆的壳裂声响起,胡冠冲停下动作,看着一脸僵笑的全利来。
胡冠冲一句话也不说,可心里头已经开始盘算,淘沙帮四百多人,游龙帮几千人,谁输谁赢一目了然。
可梁王是皇族,他要是出了事,胡冠冲不好交代。
这时候全利来趁热打铁:“所以呀,今夜这事你管管。等事情过去我把陆万里打发了,刘大人的木头我也还给他,你呢还陆万里一个人情,保他一命,顺手还给梁王殿下送了个救命之恩的人情。”
胡冠冲将花生米塞进嘴里嚼着,一对眼睛盯着全利来打量。
“这可是你说的。”胡冠冲沉下嗓音。
全利来见他动了心思就立刻表态:“你要我发毒誓都成!”
胡冠冲没搭理他这句话,站起来套了盔甲,推开门就领着人下了城楼。
全利来登时心头大定,他急忙跟上去,一帮人正打算朝栖凤楼去,可刚过了护城河的木闸。
他身后站着的三两校尉都勒住了马蹄!
他们个个骑着高头大马瞩目眺望,纷纷都眼尖地觉察出不对劲!
而胡冠冲勒住缰绳停下马蹄,眸子也眯缝着从灯下黑里看着前方。
看着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