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棠,世间万物都是苍天的赐予,包括这杯水,人们制造各种精致的水杯来盛水、来区别身份,似乎忘记了我们最初只是口渴想喝水而已!”沙默德说。
“那杯子就是人们的欲望和贪婪!”曹晓棠笑道。
“不,水杯是艺术,艺术可以净化我们对待生活的态度!”沙默德说。
“这么说,艺术的力量才是深不可测?”
“所以我们的艺术工作者不能被欲望驾驭了艺术!”
曹晓棠拿起他爸作画的笔刷看着,说:“爸,今天,有一家公司定购了我家三年茶叶,我答应免费为他办公室画一幅墙绘,那我这两把刷子算不算被资本控制了?”
沙默德和唐映忍不住笑起来。
“心之所愿就是自由,就像我,明明可以给你妈拍张照片就好,可我就愿意每天坐在这里看着她画!看着晨暮之晖在她身上流转,这就是生命的艺术之美!”
“晓棠,别听你爸的酸腐之辞,生而为人就得受天地寒暑,欲望是人性的藩篱,贪婪是狂心不歇,歇即菩提!”
……
千里黄云白日曛,北风吹雁雪纷纷。
一辆黑色的轿车飞驰在一条望不见尽头的高速公路上。历经十几个小时终于到了南方煜林山脚下。
王建和乔晋阳下了车,仰望阴岭青秀,积雪浮顶。
两人沿着石阶山路攀爬数小时到了山顶,寻见了积雪覆盖下的雪光寺。
他们敲开了寺院院门,一身青衣的小和尚打开门。
“对不起!施主,本寺不对外开放!”小和尚说。
“小师傅,我们特意来寻这里的空安禅师!”王建说。
“施主,可有信物?”
王建连忙掏出一条红线玉扣递给小和尚。
小和尚看了一眼:“请进!”
一进院门便见天井下一个盛水的乌缸,檐上融化的雪水落进水缸,清脆的“滴答”声回荡在大殿。殿前供奉着诸多菩萨,殿侧一身着袈裟的秃头和尚盘腿敲着木鱼打坐。
两人点香跪拜。
“师傅,我一个朋友托我还您一条玉扣。”王建将玉扣拿出来。
和尚说:“看见天井下的那口乌缸了吗?”
这声音,如此熟悉,乔晋阳仔细看过去,跳动的油灯下的那个侧脸分明就是他着的哥哥乔晋安。
“哥——”乔晋阳惊喜地喊道。
王建也盯着和尚说不出话来。
和尚继续说:“将那世俗之物放进乌缸里净化!”
“哥,你这是做什么?跟我们回去,谁人能不犯错,有何见不得人?”乔晋阳着急地说。
“贫僧见得了天地,即见得了众生!”
“晋安……你……就是空安禅师?”王建问。
“是!”和尚说。
王建愣了半响,只得走到天井边,将玉扣放进了微漾的水波里,又看着它稳稳的落入缸底……
“哥,你的心愿完成了,我们回家吧!”乔晋阳看着此处简陋寒凉,痛心无比。
“玉扣从原点回到了原点,贫僧也得到了圆满!”
“你疯了吗?”
“何必执着,即便是自己都劝阻不住自己!”和尚依旧未抬眼。
“哥……你争抢半生,竟连自己都丢了!我并不贪恋财色,却在红尘煎熬。”
“欲望并不可耻,人心若无力量主宰才是混沌人生!”
“就算你什么都知道,却做不到!”
王建连忙劝阻激动的乔晋阳,说:“晋阳,不要再逼他了,他好不容易放过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