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浔又不免暗叹一声,确实是和当初的李重华不像了,彼时被他怒斥宋襄之仁的懦弱太子,如今也成为了颇有威严的帝王。
“有劳陛下了。”他不让自己再继续顺着那个点想下去,话锋一转。“那臣就再多问一句,巫朝又是去了哪里?”
巫朝此人行事轻浮、总爱招猫逗狗的,常常会惹出不少的麻烦。虽说是药谷的继承人,学过不少阴毒的药方,一般人难以近他的身对他做些什么,但到底没有武功在身,难保不会遇见什么事儿,即使暗卫跟在身边也不能确保无恙。
前些日子还轮不到担心他,可这么久没有听到消息,也难免会有几分担忧。
“朕不知。”晏淮清坦然回答,又继续道:“彼时问他,也只说是找着了什么解药,能治什么毒,而后背着行囊就离开了京都,像是一刻也等不了了,但到底是去做了什么,并不知晓。”
毒?如今还有什么毒是他巫朝不能解的?
这倒是让李浔产生了几分好奇,不过这话一说出来,他也能够明白了为何巫朝会带着暗卫匆匆离去,且一去数日都不还了。
“臣省得了,那陛下早些回去歇息吧,保重龙体。”该问的都问了,那他也再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只怕再耽搁下去,要短了对方夜里歇息的时辰。
晏淮清立在原地没动,沉默了一会儿才低应了一声。“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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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浔睡不着。
应该说自打那日从掌印府回来,他就没睡过一个安稳的觉,入睡难,也常常会在夜里醒来,醒来之后独坐在空床上,也不知道心里应该要想些什么,只是空坐着。
今夜又有些不一样,左右都有些坐不住了,便想要起身做些什么,随便做点什么也好。
往床内侧叠放着的锦被下摸了一把,扫出了那日带回来的玉镯碎块,彼时不知拿这些东西如何是好,也做不到狠心地丢弃,只得带回来了,无地放也不愿让晏淮清看到,只能是藏在了这样的地方。
“玉兰树砍了,雕着的玉兰花也碎了。”他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摩挲了一下粗糙的断面。
看着看着,他倏地想起了晏淮清从前赠予自己的那支云母花簪,再瞧着掌心这些凑不回镯子的碎块,心里头就生了些想法。
于是立刻翻身下了床。
可不过是在东暖阁内晃了几圈,就又躺了回去。
这地儿没有可以用来磨玉的工具,做不成东西,只能等着过几日置办一份了,那时就能让这玉镯碎块起死回生。
倒也不是为了谁、为了什么,只是因着这东西是他亲手选又亲手雕刻的,总归是有些感情在。
他这样在心里告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