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在紧密的进行,然而河面之声却没有任何的声音,静也成为了一张密布的网,将人裹得紧紧的,几欲窒息。
李浔握紧了佩挂在身侧的希声,盯着昏黑一片的对岸,心中生出了一些主意。“不若将一半的船只,在这个岸边挑个水流平缓的地方沉河。”
正在划船的老汉一顿,手中未停,但小声问他,“是又有了什么打算?”
他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还是盯着那对岸不动。“以备不时之需。”
“好,后生你是这么想的,那就老汉我就做主替他们答应了你。”老汉低咳了一声,“希望下次你们用到这些船,是打了胜仗回来。”
李浔鲜少被他人影响自己的情绪,可此时听到这句话也难免觉得振奋。“好!”
老汉默不作声地划了一会儿船,又忽而开口道:“打仗,很久都没听说过打仗了,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来得人少,以前打仗也轮不到我们这里,没想到人快死了竟然遇到了。”
其实这个时候李浔应该要说些什么,但非常罕见的,他也不知该从何说起。说残暴不仁自私自利的晏悯?说十多年前被接连送出去换物求和的玉龙关?说狼子野心的晏鎏锦?还是说他去到京都以后发生的所有事?
说不清、讲不明。
从京都到汇阳岸口,将近半年的时间内,李浔也曾问过自己,问自己造成这样的局面有没有他的一份错?问自己汉州百姓的死是不是也有他的孽?
但是李浔回答不了自己,也没有人能回答他。
他现在能做的,只有赶赴西北将南夷大将军拿下,破除南夷将要里应外合吞食大晏的美梦,而后转向去西南再除掉耶律冲祭奠那些死去的亡魂,接着赶北而去缉拿谋反的晏鎏锦……最后,最后,最后揭穿还以太上皇自居的晏悯真面名,还无名的玉龙关一个真相。
他现在能做的,就是去做一切能做到的。
“不过遇见了畜生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老汉呵呵笑了几声,语气中也并不带多少的沉重。“而且赶巧的你们也来救我们了不是。”
“老汉我年纪大了,年轻的时候还能说举着菜刀砍几个,现在不行了。不过呢,也还是有可以帮得到你们的地方,你上了岸之后不要直北走,因为草原辽阔,还很多暗险,可以说是没有山的鬼山,你们这些外乡人是走不通的。
“所以你们先往西走,往西走了大概走了有五十里,就可以看见一个牧民的部落。部落里有个叫次旦的男人,你去找他,让他帮你带路。”
说完这些话,船也已经到了岸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