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玉眉一拧，刚想发火被金慧绾按下。
论强势，金慧绾青出于蓝。
“母亲也是，明知到了上京舅母要验货的，您把她安排在后头的杂物房，湿淋淋的，若有个头疼脑热的，您怎么跟舅母交代？”
张玉冷哼，“这小娼妇打小身体好，那贱妇死了，她大病一场都快断气了，还不是活了过来，你还怕她吹点风就死了。”
金慧绾不耐烦皱眉。
“母亲计较眼前这点得失作甚，她一个低贱的小庶女，能对家里有点帮助就是她的福分了，她进的是舅母尤家，以后还不是在您眼皮底下，届时等她给那傻子留了后，你就是把她活埋了也没人会支一声。”
张玉犹在恼恨。
“就凭她，配尤家那傻子都是高攀了，若不是你舅母非要她，我何苦一路上还要看到这张晦气的脸，没得坏了心情！”
金慧绾懒得再说，蹙眉开口，“行了，还有你们，都给我住口，哭什么哭，为了个无关紧要的玩物儿，平白低了身份！”
“我回去休息了，母亲，记得让绣娘把我那几套夏装赶出来，我到上京就要穿的。”
两人连忙停了眼泪，有些敬畏羡慕看着金慧绾身上的衣裳。
缙云缎啊，上京城云飞阁独有，一匹就价值千两白银。
张玉缓了脸色，骄傲看着亭亭玉立的女儿。
年前金慧绾进京在张家做客，竟入了伯爵夫人的眼，有意替她次子梁文博说亲，张家金家自是一百个愿意，忙不迭应了下来。
“行，伯爵夫人送来的箱子里还有些玉石呢，娘替你找了工匠镶嵌，保管到上京前就能做好。”
金慧绾倨傲摆摆手，走出房间。
曾经她也嫉妒过金袅袅的美貌，可正如张家舅母表姐所说，女子的出身教养最为重要，光有皮囊身份卑贱，不过是权贵人家眼里的消遣罢了。
……
得知金袅袅伤到骨头了，金彦亲自送药过来，还带了些补身子的药材。
“袅袅若在房间待闷了就出甲板透透气，或者去找二妹妹说说话，别自个胡思乱想，父亲和大哥都护着你的。”
二姑娘金慧清是孙姨娘所出，性子比金袅袅还沉闷木讷，两人真坐一块，估计会闷出个蛋来。
金袅袅笑容依旧，乖巧点头，“谢谢大哥，袅袅知道了。”
金彦微愣，他以往不是不知这庶妹长得好，只是胸无点墨，愚蠢单纯，看久了也渐渐认同了母亲那句话。
狐媚烟行的消遣玩意儿。
可如今那双潋滟水眸荡漾的天真无邪，还有感激崇拜，多了以往没有的鲜活之气，看得他心头都一颤。
“大哥，您房里有书籍么？”
“嗯？自是有的，袅袅想看书？”金彦回神，讶异挑眉。
金袅袅羞愧扭着手指，怯怯诺诺，“表姐说袅袅不识字，袅袅想多翻翻书……”
金彦不由好笑，这丫头不会以为多翻翻书，就能沾点书香之气了？
“行，大哥回头找人给你送些过来，你好好翻翻。”
金袅袅欣喜抓着他的袖子，甜甜一笑，“大哥，您对袅袅真好～”
金彦未满二十，虽未娶妻，但房里也有不少开了脸的丫鬟，正是懂情事的年纪，差点没禁住庶妹那软腻撩人的一句撒娇，暗道一句妖孽。
平白便宜尤家那傻子了。
待人飘飘欲然走了，金袅袅随即恢复淡漠的神情，盯着外头的江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