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下静悄悄的。
金袅袅没有回头，缓慢踩着脚凳上了马车前沿，但还未钻进车厢，突闻身后一道低沉得像大钢琴的声音响起，透着压迫的震慑力。
“站住。”
金袅袅僵住，这么多人，这摄政王叫的是谁，她要不要转身？
“转身。”
李琳琅流浪时饿得受不了，偷过东西吃，被老板搜出来，当街狠狠打了一顿。
自那以后，她若做了坏事，会非常心虚，不可控制的恐惧感。
“姑娘？”李青以为她被吓傻了，见摄政王的马缓缓走近，急忙开口提醒。
金袅袅费力压下惊慌心虚，抖着肩膀转身。
而霍竞刚好骑着马来到车旁，一个站着，一个坐着，水平对齐。
“你身上有血腥气。”
众人诧异瞩目，低着头的金袅袅呼吸一窒，听到自己砰砰剧烈的心跳声。
藏到那里都闻得出来，这人是狗吗？
“我，我，我没有……”
快抖成筛子的少女瑟瑟发抖，长帷帽下看不清面目，一双粉嫩的小手绞得死紧。
四周开始有些低低的议论声，霍竞缓缓皱起眉头，突然调转马头。
“继续盘查。”
正当金袅袅错愕愣在原地，那走向旁边城楼楼梯的男人又蹦出一句话。
“把人带上来。”
…
城楼上的办公房外，李青急如锅上蚂蚁，对着宋澜连连鞠躬。
“官爷，我家姑娘还未出阁的啊，这，这要是传出去，那，那……”
旁边占墨眼一瞪，“难道我家王爷就出阁了？说得你家姑娘好吃亏似的，哼，满上京要嫁我家王爷的姑娘，从这能排到燕州去！偷着乐吧你！”
宋澜无语踢了脚胡蛮子，对李青笑笑。
“摄政王从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若冤枉了你家姑娘，王爷自会跟她赔礼。”
赔，赔，赔礼？！
李青差点跪下，“不不不，哪敢让摄政王赔，赔……”
“安心等一下吧，王爷只是想问些话而已。”
“哦哦哦…”
书房里，金袅袅还是低着头。
她不敢看他的眼睛，怕露出端倪。
“把帷帽摘了。”
霍竞倒不是怀疑这个少女就是那个女人，身高身段都不一样。
黑眸落在那双绞得发白的小手上。
手也没这么小。
但她身上确实有血腥味。
金袅袅紧紧闭了一下眼睛，用力啃了一下舌侧，疼得一抖，眼泪瞬间涌出。
帷帽摘下，霍竞瞳孔微微一睁，见到一颗豆大的泪珠嘀嗒落地，又紧了紧下巴，随后恢复平静。
“……身上为何会有血腥味？”
男人的声音似乎少了点压迫，金袅袅紧绷的脑子突然叮了一声，憋住呼吸。
“……王爷，我，我是那个……”
少女满脸开始涨红，磕磕巴巴抖出几个字。
好像谁凶她一样。
霍竞难得没有不耐烦，语气平和。
“是什么。”
金袅袅咬牙，闭着眼睛冲口而出。
“我是月事来了！”
“…………”
房里寂静无比。
上空似乎有几只乌鸦飞过。
少女极度羞涩埋着头，似乎要找条地缝钻进去。
霍竞脸上罕见出现错愕，半晌握拳抵住唇低咳一声，起身走了出去。
金袅袅转头瞥见男人跟熊一样的高大背影，才捂着胸口呼吸起来。
吓死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