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是能看见鬼，我可能只是运气好。”何羊摇了摇头说道。
“所以说你这些线索都是因为运气？”赵局长语气变得有些冷淡，他对何羊的怀疑越发放大。
何羊被他看的如坐针毡，硬着头皮点头说道，“没错。”
“你这样的回答是不能让你离开这里的。”赵局长淡淡说了一句后，就不自觉的搓了搓手，他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这间审讯室的温度越来越低。
何羊舔了舔舌尖上因为晚上咬出来的伤口，疼痛让他有些清晰，他抬头看向赵局长，随即看到令他目瞪口呆的一幕，何白趴在桌子的另一边，向着赵局长的身旁不断着吹着肉眼可见的寒气。
“停下！”何羊大喊道，随后看到赵局长皱着眉头看向他，“什么停下？我的问题让你感觉到不适了？你的病情还没有稳定吗？”赵局长仔细观察何羊的面部表情，发现对方焦急地看着自己的身边，他有些疑惑了，自己的身旁到底有什么，让何羊一直忍不住去看。
听到何羊的声音后，何白扭着脸，有些委屈的看着何羊，随后撇了撇嘴，缓缓飘到了何羊的身旁，感受着熟悉的凉意，何羊微微地松了口气。
赵局长惊讶地发现审讯室竟然变得有些热了，他皱着眉头看向何羊，“这小子怎么办到的？”他不自觉的心里想到。随后他想起来，何羊当初被关进精神病院，是因为能看到他姐姐的鬼魂。
赵局长调整了一下坐姿，这种无稽之谈他是半点不信的，他更相信只是一个接受不了亲人横死的事实，从而精神崩溃的十八岁孩子。
“不是，就是想到了不好的事情，不小心就脱口而出了。”何羊连忙解释道，随后他诚恳的看向赵局长，缓缓说道：“因为刘花的事情，我知道林萧是个善于欺骗女人的混蛋，在来到花园小区后，我和保安室的梁丰沟通过，我知道了花园小区近几个月发生的案件，其中就有我最在意的一家三口上吊自杀的案子，所以我就多和梁丰聊了聊。”说着，何羊不露声色的看了一眼正在听他讲话的赵局长。
看到对方沉思的神色，何羊深吸了口气，继续说道：“在得知住在林萧楼下的死者吴倩倩也曾是林萧的女友，也知道了之前吴倩倩和陈雅的关系后，我先从她的朋友陈雅打听林萧的为人，在那里我又得知了和吴倩倩一起居住过的女人还有宁芳。”
何羊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说道，“对了，宁芳已经失踪很久很久，这是程叔告诉我的。随后我又问出来林萧最近又有一个新欢，我感觉林萧的嫌疑人身份越来越大，所以我决定利用我当时的身份，果然在他的房间搜出来杀害吴倩倩的凶器。这就是我查到林萧是凶手以及线索的全过程，这其中就是有很大运气的成分在。”
赵局长深深地看了一眼何羊问道，“为什么陈雅就没跟我们说过这么多。”何羊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因为我在和她聊天时得知，是她一开始造谣吴倩倩是林萧情妇，才让邻居用红颜料在吴倩倩家门口写那些话的。我发现她精神状态很糟，所以就试着吓了吓她，说她做这些事情，会遭到报应的，然后她就全跟我说了。”
“那你有没有想过，陈雅可能是因为你说的那句话自杀的。”赵局长听后，表情有些愤怒的看着何羊。
何羊也注视着赵局长，随后他有些冷漠的说道，“那这就是陈雅的报应。”
“你不应该有这种心态的，你还年轻，每个人的生命都是同样珍贵的。”赵局长摇了摇头，神情复杂的看向何羊。
“那吴倩倩的命呢？她活该被陈雅造谣吗，她最后日记里的那些疯狂话语中，无疑是那些谣言压死了吴倩倩。”何羊声音有些不甘，他有些生气的看向对面的赵局长。
“同样重要！每个人的生命都是如此，每个人也应该为自己犯下的错负责。”赵局长语气严厉的说道。
何羊张了张嘴，看向了赵局长，随即他摇了摇头，侧头看向自己身边的何白，低声呢喃着，“可那些死掉的人，已经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他们的需要的因果报应，由谁来负责呢。”
“你说什么？”赵局长没听清何羊的话，他看向了表情悲伤，看向自己身旁的何羊。
何羊摇了摇头，“没说什么。”随后他继续说道：“我也只是让程叔试试看能不能在吴倩倩家里找到宁芳，没想到真的找到了。吴倩倩的日记也是陈雅告诉我的。”
他想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的继续说道，“看完日记我发现了房东这个人的存在，我想起来陈雅和我聊天的时候提过有高个子男人和吴倩倩一起进过704，她叫他陈哥，因为医生姓王，身高不高，所以我猜测他就是那个房东，而我就住在秀景小区，这两天在小区见过这样身高，长相英俊的男人，所以我就跟程叔说，他可能就在我的小区。医生那个更好猜了，因为程叔说你们已经把医院和诊所搜过了，但据我所知，南城区的平房里还是有一些小诊所的。”
“等于你告诉程三曲的线索大多都是推测？”赵局长有些生气的质问道。
何羊尴尬的挠了挠头，“我只是提供方向，程叔也跟我说了，只能当做参考，还是得靠着真实存在的证据来说话的。”
“你知道程三曲真的在南城区搜到了那个医生待过的诊所吗？”赵局长哼了一声说道，何羊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但按照之前的速度筛查，查到那个诊所也只是时间问题。”他老老实实的说，他从来不觉得警方在调查的速度缓慢，从每次看见程三曲那疲惫憔悴的样子，何羊清楚地知道他们为了找到凶手拼尽了所有。
“那你知道根据走访调查，确实有个身高在一米八，长相英俊的男人和那名医生一同到过诊所吗？”赵局长又眯着眼睛看向何羊。
何羊嘿嘿的笑了笑，满脸单纯的说，“这不就是我运气好吗，这都猜到了。”
赵局长被何羊的样子弄得像是吃了一只苍蝇，他瞪了眼何羊，他沉思片刻，回忆着何羊说的话，勉强的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这几天这个年轻男人对警察提供这些线索的怪异手段。
随后又眯着眼睛问道，“那根断指怎么回事，别告诉我也是因为运气。”
何羊又一次露出了单纯憨厚的表情，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关乎我家的案子，我肯定得仔细搜索，在调查卧室的时候恨不得爬进床底下去找，结果我本来打算爬进去的，结果刚趴下，一按那块砖，您猜怎么着，那块砖就推上去了。”
看着赵局长难看的表情，程三曲连忙站起身子，打了声招呼，问道，“赵局，何羊他。。。”还没等他说完，就看到何羊从审讯室出来，脸上还保持着那赵局长不想再看第二眼的笑容。
“老程啊。”赵局长看了一眼程三曲，“您说。”程三曲看着赵局长说道。
“你给这小子提供的线索不少啊。”赵局长眯着眼睛，笑着说道。程三曲赶忙摇头，“也没多少，就是跟他提供线索有关的案子稍微说了声大概。”
“哼。好一个大概，这小子靠你给的大概也猜出来不少啊。”赵局长冷哼一声说道，就准备离开，在程三曲冷汗直冒的时候，他又淡淡的说了一句，“把握好尺度，让这小子注意自己的安全。”
程三曲错愕的看向了赵局长的背影，随后有些欣喜的应声道：“是！”
“没事了吧。”何羊松了一口气，笑着看向程三曲。“没事了。”程三曲拍了下何羊的肩膀，点了点头，他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你小子刚才是不是说我们都毫无作为？”程三曲看着刚刚放松的何羊问道，何羊赶忙摆了摆手，“气话，都是小孩子不懂事，说的气话，您知道我的，我可是最相信您的。”
“哼，告诉你个好消息，那个断指有进展了，应该和年初一个北城区失踪的女人有关系。”程三曲眼神中带着一丝激动，故作平静的说道。
“真的？那个女人叫什么名字。”何羊听后赶忙问道。
“告诉你有用吗，你现在去北城查？”程三曲瞥了眼何羊，后者摇了摇头，他虽然很想直接过去，但现在还有很多事交织在一起。
“失踪女人的案子由北城区的同事们帮我们调查，现在要紧的是，医生的位置我们大概也追踪到了，我有预感，吴倩倩这个案子快要破了。”程三曲咧着满是胡茬的嘴笑着。
“医生在哪？”何羊看着程三曲，他也笑着问道，但没想到程三曲突然冷着脸说道，“你问个什么劲儿，追踪犯罪嫌疑人和你有关系？”
何羊赶忙摇了摇头，确实，自己多余问这个问题了，“那抓到医生，就离房东不远了。”何羊跟程三曲一同站在公安局门口的台阶处，看着天上悬挂的太阳，现在下午三点，正是气温最高的时候。
“对，还有，403业主那个我也托同事暗中调查，邻居的投诉，你的推测，还有确实失踪了一个男人，那男人的职业还真是风水专家。”说着，程三曲瞪了眼何羊，“403这个业主或许能牵扯到跳楼自杀的案子，涉及受害者人数太多，你自己也说被李建安一家追到逃命，虽然没有证据，但对你来说确实危险。不许再查了。”
何羊低头想着，如果按程叔这么说，确实这两个案子已经跟自己关系不大了，他也可以等案件结束后再去找吴倩倩。但是，403业主李建安一家应该已经被那两个不知名的鬼魂附身，还有那个老太太。对付鬼魂，就不是警察能解决的问题了。何羊稍微斟酌了用词说道，“李建安一家是在我姐姐面前被附身的，但李建安和跳楼的那户业主有关系，我可以查查跳楼的那户业主和李建安的关系来帮您。”
程三曲眼皮一跳，他看了眼何羊，叹了口气说道，“你就不怕他们把你杀了。”何羊还没回答，程三曲感觉何羊旁边有股十分阴冷的气息正在扩散，现在正值入夏，烈日高照，他竟然感觉到有一丝寒意。
何羊笑了笑，看着程三曲说道，“我不是一个人去调查的。”程三曲稍微离何羊远了些，点了点头说道，“做事情谨慎些，至少不要再像昨天一样了。”
看着程三曲离开的背影，何羊想到了半夜和吴倩倩拼命的时候，自己确实太草率了，差点送掉了自己的小命。这对于年轻的他来说无疑是最好的教训，小心驶得万年船，自己要面对的不仅是穷凶极恶凶手，还有那些神秘未知的鬼。
就在何羊也准备离开的时候，一个清亮的声音从他身后响起，“何羊！”听到声音后，何羊先是皱了皱眉，随后带着友善的笑容回头，向走来的林雨晴问道，“林警官，请问我还有什么需要我配合的。”
林雨晴看到何羊那个样子，和刚才在审讯室里咬牙切齿怒目圆睁的样子简直是两个人，她不加思索的给何羊打上了虚伪的标签。
“1127灭门案我们从来没有停止调查过。”林雨晴冷淡的看向何羊说道。
“我知道。”何羊点了点头。“你们这三年一直在调查这个案子，付出的心血和精力程叔都跟我说了，我在一年前还看过你们新入警的教育视频里就有我家案子调查线索和方向。”他看着向他一步步走来的林雨晴，眼神平静，语气柔和地说道：“我都知道。”
“那你为什么要说我们毫不作为！”林雨晴站在公安局门口，面对着何羊，因为背着阳光的原因，林雨晴看不清何羊的脸。
“因为我需要激怒你，让你生气，把事情闹大，让赵局长过来和我聊，我才有机会深入调查我家的案子。”何羊老老实实地回答道。
“你！为什么要针对我。”林雨晴有些生气的问道，“就因为我当初说你是最大的嫌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