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德里安把这种能力用在自己身上,让自己更加专注地集中在自己身上,剥离环境对自己的影响。
在他记忆的深处、更深处,隐藏着的最原始的画面。
不会有人记得自己出生的画面,自然生长的个体在出生之始尚未拥有完整的大脑和五感,所以在记忆的清洗当中,这些最原始的东西,就是清洗的盲点。
艾德里安并不是自然生长的人,他的记忆有着常人所无法追溯的起点。
那是他人生的开始,最初睁开眼睛的那个原点。
经过黑绝的记忆冲刷和补足,那几张暧昧不清的画面逐渐有了自己真正的模样。
他模糊的视线当中,首先看到的就是黑绝,然后就是站在黑绝身侧记录着什么的药师兜,最后再一转,只剩下那最后一个人。
那个将他“生”出来的,“母亲”。
并不连贯的记忆里,她的那张嘴开开合合,却难以连成句子。
他顺着那张嘴往上看,是一张和艾德里安仿佛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面孔。
只是在这个面孔的额头上,有一条让人难以忽视的缝合线。
像是,做过什么开颅手术一样。
再仔细一些,他甚至能够感觉到那条线在跳动——或者说是,蠕动。
仿佛,那缝合线之内有什么东西忍不住要跳出来了一样。
这个画面如此真实。
可这份真实之间,又笼罩着一层虚假的面纱。
好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强行按着他的头,让他否认这种真是一样。
艾德里安感觉有些心悸。
不论真实还是虚假,那个画面触动了他内心深处最原始的恐惧。
他意识到自己在畏惧着这个用身体把自己孕育出来的女人。
突然,眼前画面当中的女人一抬头,仿佛是隔着时空和记忆的桎梏,看向了现在的艾德里安。
——她在注视我。
——她在监视我!
艾德里安感觉后背一凉,手脚不自觉地抽动着。
他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一个满是视线的位置,无数双眼睛正在盯着他,让他无处遁形,让他无处可逃。
他不敢惊叫,甚至不敢呼吸。
直到一个被拉到顶端的临界。
猛然间,他睁开了眼睛。
“艾德!”
他看到了一双焦急的绿色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