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听清龙腾义的话语，看到的却是面目狰狞的牛魔。
“我今天让你死个明白，省得下了阴曹地府，到阎王爷那儿告我的状。”
陈玄阳很确定，这句话出自族长之口。
曾经有段时期，百花山与中原交好。不仅互通往来，在篝火节和大炎春节，平民还会互赠礼物。
直到百花宝珠现世，引得修真者纷纷来此。
争夺宝珠期间，实力强横的修真者，荼害了数百名苗寨百姓，打破好不容易构建起的友谊桥梁。
自此，百花山再不与中原人来往。
龙腾义更是亲自前往上京，与皇帝姬荣会面，得到他的御批圣旨。
凡闯入百花山的大炎国民众，生杀予夺，皆由百花山苗寨族长决定。
陈玄阳身为大炎国人，踏足百花山疆域，违背了皇帝圣旨。
要杀要剐，都得听凭龙腾义发落。
高台上的牛魔鼻子里喷出一道烟气，冷声道：“我不喜欢亲手杀人，也不像中原人那样随意派人砍头，因此特地为你备下了生死蛊。是生是死，全凭你的造化。”
灰熊端着一个红绸布遮盖的托盘，其上有只黑白相间的小虫。
它走到动弹不得的陈玄阳身前，蹲下身子，将托盘放在地上。粗暴捏着他的面颊，将小虫塞进嘴里。
小虫接触到口水，瞬间活了过来。
融入皮肤，随即进入经脉。以与青莲诀相反的方式，开始在陈玄阳体内蔓延。
刺痛从身体各处传来。
犹如有人拿针，不断猛刺他的经脉。
灰熊发出一阵粗野的狂笑声，听起来像个人。
陈玄阳脸色涨红，抬眼看向灰熊，发觉它正充满享受地望着受生死蛊折磨的自己。
高台上的牛魔坐回石椅，黄橙橙的眼眸中满是冷漠。
痛苦持续不断，咬紧牙关才能不叫出声。
若是任由其发展，只有死路一条。
幌金绳捆得异常结实，全身无法动弹。盘腿入定，运功驱散生死蛊效力的路径被切断。
陈玄阳的意识变得更加模糊。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躺在冰凉地面，也不知还有多少时间。
眼白逐渐变成灰色，继而向黑色转变。
看到的事物再度发生变化。
不再是面积广阔的山洞，而是一块平整石台。
一米见方的石板，构成棋盘状的空间。
他隐约记得在这里降服了火兽，可是它有何功效，一时间想不起来。
生死蛊化作的粉尘，已经弥漫至大脑。变作数十只小虫，伸出口腔里的吸管，开始盗取陈玄阳的记忆。
随着时间推移，所有的记忆都会消散。
即便到了阴曹地府，他也想不起死于何人之手。
“玄阳，你一定要挺住！我去求额娘，让她帮你解蛊。”
遥远而细弱的哭喊声，传进了他的脑海。
另一个完好无损的灵魂，瞬间被熟悉音色唤醒。
蓦然想起怪石洞里的冰火鬼。
那颗红白相间的心脏，给他提供了灵感。
生与死，黑与白。
只要达到微妙平衡，它们便可以和谐共生。
陈玄阳的意念体在御界中盘腿打坐。
耳听龙雅云的哭声，求生欲望瞬间拉满。
为了自己的救命恩人，也得全力度过这生死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