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乘低下头,轻声反驳她,吴清荷扫了一圈,把他桌边的账本拿上,转身留一句:“要赔的钱,我会让我的副将下午交到这里来,生意就谈到这,你好好养身体吧,我再不打扰你了。”
“你不是很想谈这桩生意么...把所有人都打倒了来和我谈这件事。”
她将要走到门口,柏乘忽而低声说了句。
“现在不是很想了,本来也只是履行公务来一趟。”
吴清荷说话间推门而出,楼底下的残局已被收拾干净,闹剧像是从来没发生过一样,吴清荷抵着墙站了会,随后转身下楼,迎面就碰上照顾柏乘的下人端药上楼,那药还冒着热气,擦身而过时,还能闻见它酸涩的味道。
“记得监督你家公子把药喝完。”
她低头提醒一句,随即继续朝楼下走,越往下便是越热闹的,她还没走几步,楼上突然传来“啪啦!”一阵清脆的响声,吴清荷的脑海里瞬间出现刚刚那只瓷白的药碗。
“公子,公子你怎么了!”
朦胧而焦急的呼唤声让吴清荷心漏跳了半拍,她一下子将刚才的不愉快忘记,猛地朝上望一眼,随即毫不犹豫地转头往楼上跑。
房门被下人开着,未来及关上,吴清荷一入房间,映入眼帘的便是落在地上的药碗,下人正在桌边,神情惊恐地轻摇着伏在桌上昏迷不醒的柏乘。
他毫无知觉地闭着眼,吴清荷不自觉地攥紧手,几步冲上去,小心地围腰抱住他,一下子将他抱起来,他轻飘飘的,吴清荷抱起来的时候心中忽然有些酸涩。
太瘦了,怎么也没比从前重多少,为什么养不好...
还好房里有张卧榻,吴清荷将他抱到榻上,又把落在旁边的裘氅盖在他的身上,屋里的香炉因着柏乘身体的缘故,这些年只放药草在其中,下人赶忙把炉里的熏药点上,不一会,浓浓的药香便伴随缭绕的雾气弥漫开来。
吴清荷一直坐在榻边,下人端来点热水,她便立即拿过碗,扶着柏乘起来,小心翼翼喂他喝一些,她一直在心中反复回想刚才的谈话,想自己有没有说什么过分的话,惹得他身体不舒服。
“我们公子入冬后就反反复复的病,前段时间下雪,他硬要去庙里管祈福的事,回来之后咳嗽了几晚,前些日子,那些个户部的又说要谈什么生意,日日来见他,我们公子累得很,你今日还来闹事了,把我们公子气得脸色铁青,你们这些人真是...”
下人说的话断断续续地进吴清荷的耳朵,她全都听着,良久,看见柏乘的睫毛轻颤了几下,吴清荷眉心微动,俯身认真地问他。
“柏乘,你还有什么不舒服么,要不要再喝水,药刚刚打翻了,但是很快便会为你再热一盏,你今日不宜再累下去了,在这睡一觉,之后回府休息吧。”
房间里有雾气,柏乘睁开眼时有些恍惚,好似还没睡醒,什么话也不说,只是盯着她看。
“柏乘,柏乘?”
她见他什么也不说,有些担心,多喊了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