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都是兵部的老人,不能不给台阶下,吴清荷扫她们一眼,又再度恢复平日里的模样,依照礼数作揖:“告辞。”
冬日的风吹得军帐外老将们的鼻子通红,等吴清荷的身影消失不见,她们才纷纷叹气,缓缓站直,有的还拿出帕子,擦一擦自己的额头,像是想擦汗。
“这桩婚事...只怕阿辰那孩子要失望了,将军根本没有那个意思。”
大伙苦着脸聚在一块朝前走,不时传出叹气声。
“现在怎么好,阿辰他可是亲自跑到我帐中,再三请求我出面与将军讲这件事的,得到这样一个答案,他再找上门来时,我都不知该怎么和他回答。”
“哎?”另一人拍了下自己的大腿,“我这也是一样的情况,阿辰三番五次地来,找我劝说将军,我原是觉得这事急不得,但他总催,我也不好意思,只能硬着头皮和将军提一嘴。”
“依我看,婚事本就急不得,阿辰催着我们一齐来劝,反而惹将军生厌,也真是奇怪,他这么着急做什么,回京还没有半年,守孝都还未结束,就急着想嫁给将军。”
“是啊,真奇怪...”
——
归府的路上,吴清荷一直在想柏乘的事,想他送来的小马驹,想他被小马撞倒后,身体要不要紧,现在是否仍旧不舒服,这样的思绪交织在一起,叫她心里生出种急切来,于是马车刚停在院子里,她不等下人迎接,便自己翻身下车,朝书房的方向去。
“柏公子呢,他身体现在可还好,有去请医师来吗?”
身侧有贴心的下人上来接过她的外袍,吴清荷借机询问,这问题却叫听得下人一愣,随后摇头:“公子回来未曾提到自己身体不适,却也未在书房看账本,改道往庖屋去了,现下应该还在那。”
他去做饭的地方干什么...
吴府的庖屋在小院落内,隔着老远,她便看见柏乘安静地坐在庖屋的门前,他出行时才会穿的裘氅还未脱下,上面还站着星星点点的泥巴,大约就是摔倒时留下的,他不知在想些什么,眸中不起波澜,只盯着面前正咕嘟冒热气的药壶。
“你是在等自己的药?”
吴清荷乐于见到他积极喝药的样子,说话时扬起嘴角,柏乘迟钝片刻后才缓缓抬头,盯着她看了会,倏尔一笑,也没提到自己是在做什么,只轻声问她:“你喜欢那些小马么。”
“喜欢。”她蹲下身,握住柏乘垂落在膝上的手,认真地朝他点头:“特别喜欢,谢谢你,尤其是银白的那一匹,我打算收下它,叫它...星星,你觉得如何?”
阳光下,柏乘纤长的睫毛投落一道浅浅的阴影,他看她神情开心,便笑而不语,俯身抱她一下:“只要你喜欢就行...清荷,你和兵部的人,关系都很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