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帘微晃,众臣皆拜,敖广的眼神似有似无的扫在她脸上,面上波澜不惊,却又盯紧了她的眼睛。
敖泠垂下眸子,掩住眼中的神采:“儿臣体验了许多人间风土,感悟良多。”
敖广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不再多言,只是入座龙椅。
台下舞姬身着轻纱,串贝戴铃,曼舞翩翩,尽是妍丽婀娜。
一曲之下,敖广都没有与她说话。
托哪吒的福,日日用锁灵咒将她的灵力锁死,让她得了机会可以好好静下心梳理经络,如今竟能将每一缕灵力都收发自如,物尽其用。
她甚至能避开敖广的探究,将灵识发散到宫外。严防密布,层层兵守,宫外都是今日将取她性命的海将。
但这些海将,也曾是她的师傅亲友,是同族同僚。
“我听小五说,你在陈塘关结识了一位叫李哪吒的能人异士,他比起我龙族之士如何?”一曲尽,敖广终于开口,语气无波无澜。
敖泠站起身,拱手作答。
“此人法力高深,儿臣不敌。”
“你是龙族骄女,如何会不敌他?”敖广眼中晦色渐深,“若是不敌,又是如何回来的。”
敖泠笑了,她眼中尽是了然,又敛下光华。就像她也知道,敖广是不愿再与她虚与委蛇了。
“父王,儿臣在人间听了一则笑谈,说是陈塘关已十年未降雨水,山河尽枯。”她笑起来极尽昳丽,夜明珠似乎也黯然失色,“我龙族司施云布雨之职,何以会吝啬一场雨水呢?”
宫内的丝竹声似有预兆,尽在此刻寂静了下来。
敖丙偏头去看她,那一瞬间竟有种错觉,好像回到了她周岁宴的时候。她也是这样笑容明艳,众人却大气不敢喘,皆看向她,皆鸦雀无声。
她生来是这样的人,所有的乖巧娇弱下是冷厉冷情,一身反骨。
敖广脸上的笑意淡了下来,最后只余一脸阴霾。
“你信人族之言?”
“都说是笑谈了。”嘴上这样说着,但她仍直视着敖广的眼睛,丝毫没有低头的打算,“父王何必动怒。”
“敖泠。”见此,敖广撕下了那张亲厚的脸,满眼皆是狠毒向她,“莫要不识好歹,将定魂珠交出来,我免你死罪。”
免她死罪。
敖泠轻呵一声,又在这句话里有些恍惚。
事情是怎么发展到这一步的,她心里隐隐有了猜测,甚至执着于这些猜测,却又纠结着不敢去窥探那最真实的秘密。
她抿了抿唇,最后轻声说了句“好。”
但是她还有一个要求:“儿臣无意私占定魂珠,也不明白父王为何要置我于死地,唯有一个请求,请父王开恩,赦免母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