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然知道她才是更狠的那个。
她和哪吒太像,一样不屈天命,一样骄矜要强。
她在东海龙宫里被磨砺成一身刺的模样,每个意图要伤害她的人她都要反击回去。
哪吒在总兵将军府被李靖厌恶,他一生孤独,也用一身的乖戾不羁去抵触他人的靠近。
太多相像的人,注定无法走到一起的。
她还欲开口,哪吒却突然紧皱眉头:“你对我施了幻术?”
敖泠心头一颤,哪吒发现了,开始反抗她的咒术,将她的灵识压得生疼。
她本是不想用的,但他的精神力太强大,如果不让他迷失在幻术之下,很难说服他。
这里是东海,又不是现实中的东海。她以他赠她的珠链布阵,他本该迷乱心神。
“解开。”哪吒冷道,心里却在慌乱,见她一副不好受的模样,又放缓了灵识的流窜。
定魂珠在轻鸣,是哪吒在挣扎,她死死咬着牙关。
她不能解,她今日一定要离开。
她的人生已经是这样了。
东海不愿放过她,她还在深渊里,可哪吒不能。
他是阐教第三代弟子中的翘楚,是天纵奇才,少年无双,他不能因为东海,被天庭降罪。
他还有很长的路要走,那是她无法走的路。
敖泠眉眼弯弯,眼里却淌下泪水,在幻境中被她掩下,只剩下一派冷漠。
其实她只是窥得了半刻天光,竟有些不舍了。
“我可不止设了一个幻境,用了一次幻术。”
“你欲杀我东海三万水族,也别怪我不手下留情。”
“李哪吒,你好好想想,乾元山中发生的一切,究竟孰真孰假呢?”
她为这些天发生的事下了定论。
这样笃定的语气,只要说出来,便是覆水难收,再无回旋。
哪吒的脸色总算白了几分,眼尾猩红,双拳紧握,怒火在他胸中翻腾。
原来她仍是在骗他,一直在骗他。
那日,她说她要离开乾元山,便是真的要离开。她不会为他停留,也没有在乎过他的感受。
从来没有。
指骨被他掐得作响,他还从未有这样,明明已经气到极致,偏偏不能发作。急火攻心,逼得他喉间腥甜,又不愿被她看见,生生咽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