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辈子由于太爷爷的原因,李焕对世界各地的风俗文化,势力分布,政治,军事乃至宗教信仰,神话体系都了解不少。
那座岛国的人,就喜欢自称太阳的后裔,连国旗都是红日意象。
他们的神话体系来源于《古事记》,还有《神功天皇敕令》这两本书。
书里头讲述,这世界是由伊邪那岐与伊邪那美两位神邸创造而来的,一位创造天空,一位创造海洋与陆地。
而群神纷争之后,两位创世神邸死去,只留下三位至高尊贵之神,他们是兄妹。
也就是掌控太阳的天照命,掌控皎月的月读命,掌控海洋的须佐之男。
至于高斯丽,是高句丽么?
李焕眼眸微动,思绪仿佛一条小溪蜿蜒流淌,延伸而去。
他们自称为太阳神恒因的后人。
传说恒因让自己的儿子恒雄下界教导人类医学,农业,政治。
路上却遇到一只熊和一只老虎,请求桓雄将它们变成人。
桓雄给了它们各自一炷艾和二十头蒜,并告诉它们在一百天内不能触碰日光。
熊战战兢兢地遵守训导,最终变成了女人,而老虎没有成功。
这位熊女后来与桓雄结合,生下了檀君王俭,即泡菜国的开国君主。
李焕剑眉星目下,黑眸闪烁锋光,嘴角不自觉上扬一分。
有意思,这世界越来有意思了。
大烈四周的势力架构,让他感受到某种奇怪的熟悉感。
思绪闪烁极快,不过几息的时间,李焕笑呵呵地回应:
“没什么,我小时候爱听故事,我爹出去参过军,这些都他跟我说的。”
“军爷?”
陈大年一听,肃然起敬:
“能活着回到家乡,李老叔看来是个厉害人物。”
嗯?
李焕听到这话,却瞬间皱了下眉。
他依稀记得父亲是参过军的。
但和平年代也一样能有军队,陈哥这一声厉害从哪里来?
难道是之前爆发过一场足够惨烈的战争,回来的人很少?
李焕敏锐抓住线索,琢磨了下用词,望着远方,语气自然说道:
“哪有什么厉不厉害的,我们这种小老百姓,能好好活着就不错了。
我爹一身的旧伤,要不是这样,恐怕也不会折在山里。”
李焕语气淡淡,眺望远处铜山的眼神却蒙上一层阴霾。
他现在不会让任何人察觉到自身异常,哪怕这个人目前表现的多么让他值得信任,交流氛围让他觉得多么温馨。
警校培养出来的职业素养并未生疏,配合人蛇,随手用些交流小技巧套话更是手到擒来。
陈大年叹了口气,拍拍李焕肩膀,果然顺着这茬口开启了话题:
“兄弟,节哀。
毕竟当年的兽潮那么恐怖,去十个男丁也就回来一两个。
李叔能回来就不容易了,人这辈子。
很多事情没办法的。”
兽潮?
李焕听在耳中,微微一愣。
.............
薛家院子中,山风忽地吹来,篱笆倒在地上,几只母鸡咯咯地惊慌飞蹿。
说不清是风冷还是,在场的农户猎户们,身上鸡皮疙瘩此起彼伏地不停。
“虺,是什么东西......”
有人呼吸都不利索了,结结巴巴地开口。
妖,以及接近妖的东西,在红丘县人的记忆中,是完全招惹不起的大恐怖。
清源道长俯身,从地上捡起一小片刚刚落下的青灰鳞片来。
他两指捻起,举高向周围展示:
“这东西,就是虺毒所化。
按正常情况来说,薛兄弟这会儿恐怕已经死了。
而且如果不被立刻烧掉的话,在三个时辰内,他的身躯会融化变形,变成一条没有神志的人蛇。”
薛柔身子抖了一下,不可置信地抬起头。
清源道长却看叶不看她,语气平淡地继续说:
“然后一路游回那个水潭子,供那头虺差遣,这也是它没有当场杀死薛兄弟的原因。”
“人蛇......”
这一刻,满院皆寂,风中的寒意陡然放大几分。
一张张张开的嘴,一双双惊惧的眼,一只只发抖的手。
柴火院子中,冷冽气氛仿佛坚冰,将每个人从头到脚的冻结。
所谓妖这种东西,已经很多年没在红丘县人的记忆中出现过了。
一只精兽就已经足以引起红丘县的轰动,成为县里半个月的谈资。
而据传红丘县数十年前曾经出过一尊猪妖,从铜山中蹿出来,独身就灭了小半座城。
血流十里,耕地荒废,数万人弃家逃窜,难民队伍行在山中,一眼望不到头。
后面终于等到朝廷来人救治,猪妖才被惊退,蹿入了铜山后面的十万大山中。
清源道长将那枚指甲盖大小的鳞片收入怀中,扫视众人眼中的惊骇,眼中却微不可查地闪过一丝戏谑。
他淡淡道:
“现在不比以往,地气涌动,生灵成妖的速度也大大加快了,铜山本就广阔,长出这种东西也不奇怪。”
人群中,年纪稍长的一位猎户却闷闷开口:
“可你们说的那水潭子,我以前也路过,当时可没这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