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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香干蛋炒饭19(1 / 2)

一早,何仰敬就在书房里了;他坐在书桌前,用左手轻轻地顺着右手腕的筋,同时听着、观察着家中的动静,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何望也起得不晚,他抱着正“哇哇”大哭的女儿,走出了卧室,来到了小客厅中,一边拍着,一边哄着:“噢,噢,宝贝不哭,想出来玩了,对不对?”

“你先哄下安宁哈,”颜悦婷在卧室中说着,“我快快收拾一下,带我妈去医院。”

“这么急?不等吃了午饭?”何望问道。

“不等了,”颜悦婷坐到化妆桌前,一边捯饬,一边说着,“起来了才看到,我妈昨晚大半夜给我发信息,说心里不踏实,说今天一起来就直接去医院。”

“大半夜……这是怎么了?”但没等颜悦婷回答,何望的手机就响了起来。他拿起手机,“我爸,今天起这么早?喂,爸,怎么……噢,好。”简短的对话后,他便抱着何安宁走向了妻子。

“怎么了?爸有什么事?”颜悦婷从何望手中接过女儿,并问道。

“应该是昨晚的事吧。”

“昨晚的事?爸知道了?”

“可能不止是知道了,听他的声音,昨晚肯定没睡好,哎……”何望叹气道,“……我也大概知道你妈为什么要急着去医院了。”

何仰敬放下手机,等待着儿子;他似乎还在琢磨应该如何开口,直到何望来到,站在面前了,他还再思索了十几秒钟。

何望站在父亲的书桌前,在等待中感到些许的尴尬,同时也有些手足无措。

因为这书房中只有何仰敬所坐的一张椅子,这书房本就是他独处的空间,当他在其中坐着的时候,就像是在拒绝着他人接近。

“爸,什么事?”何望终于还是忍不住,先开了口。

“……你昨晚,跟你妈怎么了?”何仰敬终于也开口了,但他显然是还没想好该如何开口,而他也是第一次在与儿子的对话中,感受到这般为难,“你妈,她……昨晚大半夜,在阳台上发酒疯,说要跳楼,我的手都被她扯得,扭到筋了……”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所说的话,略过了自己所逃避的部分。

“昨天看她做的那事,我就知道肯定是汪德馨在煽风点火了,”好在何望也完全听得懂,可能他早已习惯了父亲的逃避了吧,他继续说道,“我也一直有件事想跟你说,汪德馨,我就记得,我六年级的时候,她在瑞丰洗浴的包厢里,装神弄鬼骗我妈的样子;但我妈是深信不疑的。她还带着我,让我也信,我当时也……”何望说着,已无法再面对着父亲,他不受控地看向窗外,“……这也是我大学毕业后,为什么没有再去进修的原因……整整9年的时间,从最开始,说祖宗的事,到后来,说运气的事,再后来,说什么我妈和我,跟你之间亲缘浅,让我先把你的钱骗出来,再为自己做打算,就越来越不对劲了;到去年,让我把大笔的钱转到她户头上,然后再马上转回给我,我就知道她想干嘛了。”

何望说完,等待并期待着父亲的反应;却不曾想,等来的是父亲的默不作声。这让他愈发感觉自己是在唱着绝望的独角戏,但也只能继续说道:“到今年,跟我妈说什么安宁是她给我们家的恩赐,让我妈给她买房子做答谢,房子就买在我们家对面。我妈说什么是汪德馨把原来的房子卖了;那根本不够,加上我妈卖掉香港房子的钱,倒是刚好。结果呢,我妈还说什么,她娘家人做什么都是对的,说要不是外公借给你本钱,我们家根本就一无所有;说要不是汪德馨,你的生意早就破产了。”

话到如此,何仰敬也才终于有了一点反应,“切……”但也仅是一声不齿的笑。

何望从父亲的态度中已得到了答案,“我知道,这些是你们那一代的事;但我绝对不允许她为了骗我妈的钱,来破坏我的家庭!”他明白自己无法靠父亲改变什么,也只好先顾好自己的小家;但他看似是在表明自己的立场,却更像是在征得父亲的同意,他继续说道:“这一次的事情,本来就是汪德馨安排的。那一次,我岳母在饭局上,发现其中一个朋友的话锋不对了,就马上给悦婷来了电话,我们一起听的,还录了音;明明是那个人对她说‘你现在要快活了,亲家那么有钱,你一辈子都不愁吃、不愁穿了’。怎么到了我妈那里,就变成是我岳母说的了?我妈也是这么告诉你的,对吧?但她的这个朋友,她原先单位的同事,怎么会知道我们家的情况?后来我去查了,看到那个人的照片,才知道,那个人是林莹同学的妈。”

何仰敬就只是听着,面无表情,没有一丝波澜;他也没表现出对何望所提录音的丝毫兴趣,不知道这是因为信任儿子,还是因为他压根就不关心事情的真相。但无论如何,在此刻,他的冷漠,正更进一步地冰封何望的心。

何望就只是说着,却好像已经听到父亲的回答;他越说越无力,越说越觉得自己已没有必要再说下去了,除了他必须要表达的。他继续说道:“还有我决不能允许的;汪德馨现在知道拿我没办法了,就想对安宁下手了。她竟然跟我妈说,安宁不是我女儿,而是她天上赐给我的,说除了她,我们任何人都不能替安宁做决定;而且还让我妈来告诉我,向我示威。”他没有意识到,自己所说的,其实是在恳请父亲的帮助;而他已经意识并预感到的,是来自父亲的拒绝。

何仰敬先是低头不语,再是十分为难地说道:“哎,家里的关系,还是搞好吧;有什么事都好好沟通吧……”

父亲的态度印证了自己的预感,何望能感受到的,除了无力,就是愤怒了。“这让我怎么沟通?”这是他人生中的第二次,以愤怒和父亲对话,“她早就被洗脑了,没有自己的想法了,你自己不也见识过了?”但他这一次,却快速地压下了自己的愤怒;只因他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父亲。

何仰敬继续低头不语,并下意识地用左手摸着右手贴着膏药的痛处;他没意识到的是,自己叫来儿子,其实是想要寻求帮助的。

而同样没意识到,并同样没意识到自己是想寻求帮助的何望,这才真正注意到父亲受伤的手;他也才注意到,正在步向老年的父亲,所展现出的疲态。他不再说了,愤怒也戛然而止,只在心里留下一声叹息,便转身走了。

这是这对父子间,本就少得可怜的对话中,第二次的话不投机;虽然再次以这种方式结束了对话,但似乎也萌生了不一样的。他们终于开始表现出对彼此的需要了。

此时的何望,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对父亲的需要;他无意识地越过了这需要,直接抓取了需求未被满足的失落,失落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正抱着女儿哄着的颜悦婷有些急切地问道:“爸找你说了什么事?”

何望上前接过妻子手中的女儿,他压抑着鼻头的酸楚和喉头的颤抖,强装平静地说道:“没什么,跟你妈的事没关系。”

但颜悦婷心里还是不踏实的,“那是什么事?”

但此刻的何望已没有办法再谈论刚刚发生的事,“等你回来再说吧。”此刻的他抱着女儿,对着窗外,泪水早已控制不住地流落下来。

“嗯,好,那我先送我妈去医院。”看明白了丈夫未能言表的状况,颜悦婷也不再问了。

而等到妻子离开,关上房门,脚步声也远了;何望才走去反锁了房门,也才允许自己的哭泣有了声音。

他怀中的何安宁,就像已懂事了一般,伸出手来,摸着父亲已湿润的脸庞。

而在她眼中看到自己的何望,就像被融化了一般,完全揭开了面具,让自己的情感倾倒而出。他啜泣着,对着女儿,道着歉:“安宁……对不起,对不起……安宁,让你出生在这样的家庭……对不起,如果爸爸再努力一些,也许就能带你离开这里了……就不会,让你也要去面对那些虚伪了……”他哭着,说着,看似是对女儿,实则是对自己;对那依然年幼无助的自己。

也许何安宁还完全听不懂何望所说的;也许她已经能感受到,但是与何望描述的完全不同。都不影响她此刻对于何望来说,就是能够疗愈任何创伤的存在。何望对女儿是极度珍视的,而他也因此将自己过往的遗憾和缺失,误以为是女儿也将要面对的了。

“哎哟,嗨!”黄玲费劲地坐上了颜悦婷的车,才感觉到完全地放松下来,她如释重负地感叹道,“真的是,太紧张了,这住得,我是大气都不敢喘一声,憋得我太难受了,赶紧,赶紧送我去医院。”

经过前一晚的事,再从母亲嘴里听到这样的话,让颜悦婷又心疼,又气愤,“不敢?你是因为这样才要提前去医院的?你难道不觉得生气吗?”

“本来就是麻烦别人的,有什么好生气的?”可以看出,黄玲是强挤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她看似轻描淡写地说着,“再说了,万一肿瘤真会传染,那我不成了罪人?”实则是有着气愤的,但这自然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而颜悦婷依然绷紧着根弦,听不得半点与那件事有关的,她抱怨道:“你就别跟着起哄了,这种话,我光是听,都想要找个洞钻进去,真的是会替她感到丢脸!”

但黄玲也许是还没有注意到女儿的情绪,她看似有些不合时宜地,却又好像是看准了时机地说道:“哎,你婆婆也没错,毕竟你没给她生个孙子,心里肯定是不舒服的,总得……”

“你是想说……”颜悦婷在这刹那间,根本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她转头看着自己的母亲,问道,“……你是因为我生的不是儿子,才被人欺负的?”她说着,说到嘴角都在颤抖。

但很显然,黄玲根本是选择无视了女儿的情绪,她继续说道:“我是没关系,反正也就受这一下子,主要是你;我是怕你在婆家抬不起头……”她一如既往地,以“我依然是为你好”为果,让女儿接受“我因你而受苦”的因。

而颜悦婷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潜意识里,已接受了母亲的责备,她只关注在自己没有得到重视的情绪;委屈的情绪没有得到疏解,而是直接跳到了烦躁,甚至开始触及愤怒。但她又习惯性地压抑了愤怒,只是不耐烦地说道:“都说过几遍了?何望说他更喜欢女儿,也不想再要个儿子,而且他爸妈都没……”

但黄玲没有要罢休的意思,她完全不把女儿所表现出的情绪和所说的话当做一回事,不屑地说道,“那都是嘴上说说的……”

“什么叫嘴上说说?你就不能盼我点好吗?”颜悦婷终于是被逼得爆发了,“而且,我们家到底是什么情况啊?何望一家,到今天,不但他爸妈没有,也没有任何一个亲戚说道什么。我们家倒好,我亲妈不停说道就算了,安宁出生第二天,大伯母就到病房里,说什么女孩没用,让我们赶紧再生一胎。要不是何望一顿臭骂把她撵走了,我这口气指定要憋到今天!”

黄玲还是坚持己见,甚至可以说是固执了,她继续劝说道:“现在感情还好的时候,当然是这样哄着你,等以后感情不好了……”

但这种劝说,对颜悦婷来说,就像是来自母亲的诅咒一般,她愤怒地问道:“在你眼里,我就一定会那么惨吗?而且,退一万步,真的感情不好了,那生的是儿子,还是女儿,还有什么区别?”

黄玲终于还是动容了,她也气愤地,赌着气说道:“哎,跟你说,你也不明白!赶紧送我去医院,早死早超生!”

母女俩话不投机,在彼此的沉默中,去往了位于禄州市中心的省立医院:而车上的气氛仍是郁结的。

禄州省立医院。

“你先停这,我走进去,”黄玲打开车门,下车的同时交代道,“等下停好车了,到肿瘤科门诊来找我。”

到母亲下了车,看着对方孤零零走进医院的背影,颜悦婷的气已全消完了;她现在只想尽快停好车,到母亲的身边陪伴。

但她心里也是明白的,在这样的时刻,光是自己的陪伴,仍是不够的。所以尽管她犹豫再三,还是依然决定用手机给自己的父亲发出了信息“我妈得肿瘤了,今天办住院,在省立。”但可以看到,在她的手机中,在注名为“颜国光”的聊天界面中,只有着她发出的信息,而没有任何的回复。

她也已习惯了,就只是发出了信息,而没有对对方回复的等待。她下了车,在走向门诊的过程中,拨通了弟弟的电话,说道:“颜悦明,老妈要住院几天……没什么大事,体检……对,你就在大伯母家先住着,要听话,好好上学……好,就这样。”

门诊的问诊室中,医生翻阅着黄玲的病历,说道:“根据目前的状况,我是这样安排的,住院后,会尽快安排手术……”

而黄玲,似乎已接受了来到眼前的现实,她面无波澜地,“嗯,嗯”的回应道。

这和刚走进问诊室的颜悦婷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颜悦婷似是听到惊雷,激动地问道:“不是说情况比较稳定,先住院观察吗?怎么上来就要手术了?”

黄玲不语,很显然,她是对女儿隐瞒了实情。

医生耐心地解释道:“目前来看是稳定的,应该是良性的;但还需要依靠手术来做进一步的观察。我们会在过程中,先小范围切除腺体,并送到化验室;如果结果是好的,那就好了,如果不好,就要继续……”

“好了,先去办住院吧,”黄玲不打算再在问诊室中待了,她说着,便提上包,快步往外走;她不想再谈论自己即将要面对的过程,也需要几秒的空间,让自己能够快速擦去将落下的泪。

颜悦婷急忙跟上了黄玲,她关心地问道:“怎么不告诉我,我也好提前……”

“告诉你有什么用?多个人操心而已……”黄玲像是接受了自己的状况,但更像是一种放弃和放任。

“那不操心怎么办?就不管吗?问题就能解决吗?”而面对母亲的消极,颜悦婷自是不会不管的,她说着便拿出手机,准备解决问题。“嗯?什么时候的信息?”她第一时间是想到找丈夫商量,而刚好对方也发来信息——“妈怎么样了?”,她便用语音信息回复道,“医生说她需要做手术,然后,我这边帮她办好入住,先回去,看看往后怎么安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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