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笔抵着下颌,凝眉想了想是否还有遗漏,对他道,“暂无事了,你去办吧。”
宋池躬身礼罢,便小心退了出去。
*
持盈醒来的时候,已是苍穹幽深之时。
许是怕扰了她的清梦,屋内仅掌了一盏灯,她看了看脚踝上已换好的新药,撑起身来,只觉得肚子有些饿。
她跳下床来,打算开门去唤人拿些吃的,可还没摸到殿门,便听屏风后传来一道淡音。
“去哪儿?”
她收手转身,只见是端着餐盘的季珣。
她垂了首,双手绞在身后,一时有些窘迫。
不论是漆黑的夜还是昏黄的烛,亦或是面前的男子,都不自觉地诱着她想起那些淫靡暧昧的秘事,尤其是昨夜她……
她正想着,许久未进食的肚子率先抗议出了声。
季珣假意没懂她的小心思,将餐盘搁在圆桌上,为她披了件外衫。
“夜里凉,你病还未愈,莫要这般冒失。”他为她理着衣襟,道,“本想给你带你惯喜欢的虾仁羹,可海鲜是发物,你如今病着,便命人煮了燕窝三鲜羹来。”
他颇为自然地牵起她的手,落座于桌前。
“你是想要孤喂给你,还是——”
“我自己来。”
她耳尖有些红,始终避着他的目光。
他轻轻一笑,“孤没说完呢,你是想要孤喂给你,还是像你合卺酒那般渡你喝下去?”
她闻言猛地抬眼怒视他,“你——”
她嗔骂的话还没说出口,便撞进了他持匙含着揶揄的目光。
他近日大抵不曾好好休息过,眼下蕴着些许乌青,将汤羹吹温,递至她唇边。
她垂眸望着,心中不知是何滋味,只抿了抿唇,小心咽了下去。
他的小姑娘脸颊绯红,就这般乖乖地吃着他喂去的汤羹。
他眼底渐渐浮上些暖意。
很快,一碗羹便见了底。
她由着他擦过嘴巴,试探问道:“皇兄何时让我回清凉殿中,我……我想拂云,也有些想贵妃娘娘和瑾儿。”
他敛了眸,低低道:“快了,等你好起来。”
“真的吗?”
连她的惊喜都有些小心翼翼,生怕他反悔,便又命人将她绑了来。
“嗯。等你身子尽数好了,孤便放你回去。”
他的尾音有些淡淡地哑。
“一,一言为定!”
她自顾自与他相约,他却没有应声。
用完膳,他命宫人为她净了身,又把她抱回了床榻。
她躲在锦被里,只露出一双杏眼,望着他抗议道:“我觉得我的脚已经好了,我想出去转转。我,我都睡了一日了,现下一点都不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