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怀敲完了缸里的冰,好整以暇地觑着她做事,看她手冻得红白,却还是死死绞住绳子,一点都不撒手。
“冷吗?”陆怀笑问。
“不冷。”
一小桶水,估摸有一斤左右,看她一个腰杆芦苇似的的姑娘,憋着气将它一点点拉起来,刚还有些故意刁难意味的陆怀此时倒有几分不忍了:“嘴硬,我来吧。”
“不必。”
“大小姐,我跟你开玩笑呢,让客人干活,我罪过啊。”陆怀放下手里锤冰的小榔头,过去就要抢绳。
“我来。”
陆怀见她死死抢住井绳,一副你不让我干我就要跟你急的模样,只好由她:“行,你来。”
“我已非小姐,以后唤我姓名即可。”
陆怀:“......”
还挺能接受新环境呀。
“水打好了。”
陆怀从她袅娜身影上挪开视线,转而落到她脚边的水桶上:“好,谢谢你。”
将满桶水提进厨房,掀开木锅盖,一股脑儿倒了进去。
“可要我帮你烧火?”有一就有二,万万没想到大小姐还是个勤快人,居然主动问有没有活干。
难道现代人都误会了,古人家的大小姐也并非都是一身富贵病,其实比想象中的要接地气?
但陆怀还不至于将活让给她干,一来的确来者是客,二来烧火跟提水不一样,没点技术在里面,还真做不像样:“不用,我来就行。”
说着,就坐进了灶台后处,拿了打火机点上旧报纸。
“这又是何物,为何你一点,就有火冒出来。”这蓝猫淘气三千问①又靠了过来,陆怀坐掉了灶台后唯一的小凳子,她便只能蹲在她的身边。
“这叫打火机,里面是有燃气的,按一下,就可以产生电子,将里面的燃气打着,火就冒出来了。”陆怀将着火的报纸丢进灶膛里,而后将一旁带着枯叶的易燃细树枝丢进去烧。
“和你早上说的那个煤气一样?”
“差不多吧,你试试?”陆怀将打火机交到李玉娴手中,指尖点了点那绿色的按钮:“按这里,哎,离脸远一点,一会儿火苗窜出来,能把你头发点着。”
“嗯。”
“你要真想待我旁边,就再去搬个小板凳过来坐着吧,蹲着不累吗?”
女人确然像是在好人家里好生教养出来的,可能是陆怀自身有着些许对‘古人的偏见’,总觉得诗中所言的‘养在深闺人未识’,该是唯诺战兢,娇弱无力的,又或是矜贵傲然,目中无人的......
但在李玉娴身上,这些特质似乎并不明显存在,即便突然来到这么一个陌生地界,在本能的抗拒和害怕之外,她还是有意识地开始接收和接纳新的世界,她不耻问、不耻学、不耻羞,才一个上午的时间,她就记住了不少陆怀给她讲解的‘知识点’,有时候还能举一反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