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娴见此,也不再劝,兀自走到自己方桌前坐下,继续写她的字。
但她也并非全神贯注,而是每每写好一行就分些余光到不远处陆怀身上,于是就看到某个呆子三番两次困顿到手机掉下来砸在脸上......看得李玉娴又是心疼又是好笑。
“嘴硬。”李玉娴勾了勾唇,轻笑,手中的钢笔一用力,就在练习簿上利索地划了一捺。
这些现代书法的技巧,其实李玉娴稍练了几页后就记在心里,唯一比较难的,还是毛笔的笔触与钢笔相去甚远,以至每每写起来,还是倍感陌生。
不过随着每日练习量的增加,从不会到会,其实也就用了没多久,慢慢的,滞涩感退去,李玉娴越写越顺,越写越快。
当然为了避免学了新的就忘了旧的,每日练完现代书法之后,李玉娴还是会花一点时间来温习毛笔字,稍稍写那么一两页,写完才算是今日的功课都做完。
将最后一个田字格填满,李玉娴伸了个懒腰,起身去洗笔,她一步步走得又稳又轻,像是夜猫一般路过,待洗净后又静悄悄回来。
女人已然睡得深了,无知无觉,纯然无害。
那一张恬淡的脸,在安静的烛火中宛若慈眉善目的小神仙,睡熟的她无甚表情,不像白日那样笑得很甜,又好似小雀儿般有说不完的笑话,她不那么鲜活了,却仍旧让人无比心安。
李玉娴立在她身边瞧上许久,又不自禁伸手过去用手背贴贴她的脸颊,一触手即是温润,让人忍不住想要更多温存,想要好好地捧在手心里揉一揉、抱在怀里抚一抚。
意识到自己这种逾越的想法,李玉娴触电般将手收了回来,乱了节奏的步伐速速地归到了自己的位置,坐下。
她倒也能克制,像是这样的事曾经做过无数次一般,很快地收敛,很快地处理,最终拿了陆怀给自己买了书来静看。
——
“此番嫁去金陵崔家,也不知我们何时方能再见。”
“嗯,许是再也不见罢。”
李玉娴低眉颔首,将手中的茶盏晃了又晃,这话说来听不出喜怒,但与她相知的人却懂,此刻她心中已是有气了。
“你......竟连看我一眼都不愿了吗?”
她总是这般,好似自己总是欠着她什么,惹恼了自己,便恶人先告了状,委屈连连。以前与她亲近,倒也觉得其中有几分可怜可爱,如今却只觉得无法忍受,不愿多听。
李玉娴将茶盏往炉上一搁,抿了抿唇,淡道:“天色不早,你还是尽快回去吧,免得你阿娘找来,又该骂你了。”
“......”
“玉娴!你怎能如此待我......”女人伸手抓来。
李玉娴却是早有预料,轻轻一摆躲过:“是你失信在前,如今倒先怨起我来了?”李玉娴终是蹙起了眉,言语中也不想再对她客气。
“我不曾怨你!我只是......”
“去罢,你该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