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至于结局临到跟前时,她必然要为自己奢享四十余载的甜蜜而付出代价......
可恶!
不能哭。
不能再继续哭了。
陆怀不停强迫自己停下来了。
眼泪窝子浅是她这辈子的毛病,难过了哭,开心了哭,感动了哭,生气了也哭......从前李玉娴就戏说她跟个绛珠仙草转生的林妹妹似的,也不知道到了老还会不会这么爱哭。
怎么会不爱哭呢,生理与心理上的本能使然,不想哭也会哭。
但李玉娴生病之后,她真的已经控制得很好了,至少努力坚强,至少不在李玉娴面前哭。
可......
相守那么多年,对方的一个眼神一个举动就能知道她的情绪点,爱哭的人突然变得不爱哭了,事出反常,如何看不出来,如何能放得下心呢......
如此想来,或许得了那痴症也不算坏事了。
也就这样,她才能不那么敏感,不用在自己生病之时还要反过来照顾她的感受......直至最后,她全然忘了自己,忘了过去,忘了记忆,忘了生死的意义,而后不带遗憾不带惦念地离开。
这是好事啊。
唯一不好的,就是若有来生,她也不会记得自己,不会在奈何桥上等自己,就是自己见到了,叫她了,她也认不出了呀......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再次回到房里。
助眠灯下,隆起的被子像是蛰伏沙丘的兽。
为了安全,曾经床两边留有过道,如今只剩自己睡的那侧还有路。谁也没有想到,此生没有养育孩子的她们,以为像床围这样的东西再也不可能用到,结果到了老年,却为了自己用上了......
陆怀抹了抹眼睛,除下身上披着的绒毯,将自己投入到李玉娴的身边。
偌大的床,她占一隅,她占一隅,宽绰有余,以至于一人睡了那么久,床的这边还是凉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