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凯朝着台下望去,他扫视过人群,没有看到陆怜生的身影,但他知道。
“她一定会来。”
于凯闭上眼,人群的欢呼声逐渐停歇。
…………
七个月前,五月十五日,晚。
于凯将所有的东西打好了包,他的东西不多,这些年来,他都刻意保持着极简的生活,仿佛早就知道这一天终会到来。
六年的时间,他像是一个负重跋涉的旅人,孤身一人,走在望不到边际的冰原上。
他不知道前行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他就只是低着头,艰难地走着,奢望前方能有一个温暖的木屋,供他歇脚。
在这片冰原上走了六年,他没有见到那个木屋。朝着浓雾遮掩的远方望去,也没有灯火从雾气中透出。
于是他想:就到这里吧。
五月十五日,整整六年。
他打扫了房间,将冰箱清空,他所有的家当刚好装满一个纸箱,他把纸箱放在门边,方便之后的人将它搬走。
关掉电闸,他推开门离去,没有回头。
坐着电梯来到顶层,通往天台的门没锁,就像是为了迎接他而做好准备。
这是个无月的夜晚,浓稠的黑暗和晚风一起,将于凯包裹。
他抽了一支烟,走向天台的边缘——他一直是个恐高的人,在梦里遇到坠落,都会冒着冷汗惊醒。此刻的他却忽然有了勇气,贴在护栏的边缘,向着二十九层的深渊下望去。
他仿佛看到坐在灯光下的白芷,看到那束光逐渐黯淡。
想象着一跃而下的感觉,他如释重负。
烟头上的火光也熄灭,飞散的火星融入浓稠的黑暗,四周再也没有一点光亮。
“就到这里了。”
他向前迈出一步,夜风猛烈地吹着,几乎要将他托起。
这时天台上的门砰然打开。
他回过头,看到一束光芒刺入黑暗,看到从光中走出的陆怜生。
…………
耳返里传来导演的声音。
睁开眼,他看到陆怜生从对侧走上了台,她紧张得不行,表情僵硬,步态也有些古怪。
于凯恍了一下神,走过去握住陆怜生的手。他牵着她走到另一把椅子面前,陆怜生颤颤巍巍地坐下,之后抬起头看向于凯:“我……我也不会唱呀。你需要我做什么呀?”
于凯温柔地笑笑,他想到五月十五日的那个夜晚,天台上的那一次相遇。
“我需要你出现。”他顿了顿,“你出现了。”
他走回自己的座位,聚光灯亮起,打在陆怜生的身上。
他看到陆怜生的神情逐渐松弛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