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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海档案

类别:都市言情|字数:3W|作者:李成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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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海档案
……在钢铁铸就的现代社会中,穿行着一个特殊的种族,他们自称遗落之族,一生追逐灾难,抗争自然伟力。他们说自己是文明存续的最后一道防线,遗族因文明而生,也绝不惜为文明而死。“终我一生,立誓于此。因为——” ...
《山海档案》最新章节(2天前):

……在钢铁铸就的现代社会中,穿行着一个特殊的种族,他们自称遗落之族,一生追逐灾难,抗争自然伟力。他们说自己是文明存续的最后一道防线,遗族因文明而生,也绝不惜为文明而死。“终我一生,立誓于此。因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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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北省蔚海市陶瓷厂街的一间老档案室里,刚被借走了一份不起眼的档案,窗外电闪雷鸣,瓢泼大雨。管理员姑娘站在档案柜前,目送着那高大的身影撑着伞远去。

狂风中,他像是颗高傲的松柏,连被打湿的裤脚都透着股冷硬劲儿,她目不转睛地盯着,直到什么都看不见了,才一笔一划地写下了借阅人的名字——令观殷。

这人名字怪,人也怪。穿了件黑色马甲,应该是执行部的人。

她在这里工作一年多,第一次见到执行部的人过来,听说他们和普通人不一样,个个都是一拳能打碎水泥墙的超人。

男人调走的那份档案并不是什么机密,只是一份台风“飞鸟”的受灾报告,这场特大灾难她也有印象,发生在十年前,受伤和失踪人数众多,财产损失难以计数,当时媒体连续报道了一个多月。

报告的最后提到他们单位还派遣了一个人去帮忙,附了几页当年派遣支援的人员信息,可姓名栏被划掉了,只留下一张略显青涩的少年人的照片,皮肤很白,浓眉,面容深邃,很是惹人注目。

姑娘认得这张脸,刚才见过。

十年前,他十八岁。

一个月后,她又听到了个新消息——执行部顺位第一的王牌叛逃了,那个人的名字,也叫令观殷。

……

十一年前,申海市。

令观殷刚结束了高考,蹲在楼道里偷偷抽他老爸的红塔山,一边抢去大学报道的火车票,必须是绿皮硬座,因为他只买得起这一种车票。

手机页面上跳出一个条被设置了特别提醒的微信消息,是他高中三年的绯闻女神,柳谣:

路遥知马力:我要去美国了,今天走。

路遥知马力:有机会来美国,我请你吃饭。

令观殷没回,他知道,自己没机会去美国,他好不容易考上青大,而柳谣早早的拿了耶鲁的offer。

楼道有一扇小窗,正对着一条河,令观殷每天都沿着河岸边那条柳叶成阴的马路上学,放学,十七年的人生围绕着这一条河,一江水,庸庸碌碌,平平无奇。

他老爸是消防站的站长,二十一年的老消防,救过无数人的家,却救不了自己的家。

令观殷出生那年,他老妈急性肾病,令勇涛同志卖了父母留给他的房子,借遍了站里的兄弟,才救回老婆一命。结果借款还没还清,徐女士的病又复发了。

好在令观殷多少有点学习天赋,市里最好的私立高中把他挖到了重点一班。

令观殷身高198,高一的时候还有人叫他“申中科比”,但因为均摊不起几千块的聚餐钱,在这个满地少爷小姐的私立学校三年都没交到一个朋友。

只是他长得还不错,所以能在毕业晚会上牵着校花柳谣的手。

后来柳谣的几个闺蜜把这件事当成笑谈在班里的雅思托福群里讲了很久,在她们看来,谁被穷鬼看上了,就也会被他连累成一家都住在城郊破出租屋里的穷鬼。

然后柳谣给他打了一晚上的视频电话,软软地给他道歉。

她每次都这样,打一棒子给个甜枣,即便嘴上说着她和令观殷不可能,但每次见到他的场合都会穿得仙气飘飘,还刻意把她最漂亮的45°侧脸对着令观殷。

她知道令观殷是贫困生,又舍不得令观殷一张初恋脸,拉扯到最后扭扭捏捏地暗示令观殷对她表白,为她公认的魅力画上一个伤痛青春式的句号

无论如何心高气傲的柳谣都不会选择一个一家人租房子住的男孩。令观殷最拿得出手的成绩在这些从小就私教授课的少爷小姐面前一文不值,一张不错的脸也因为身高从大帅哥沦为了傻大个。

在这种浮躁的大都市里,他就像是破弄堂的夹缝里飘出来的一粒灶灰,一文不名,无人在意。

或许知识改变命运是他唯一的选择,一路硕博,考公考编,在一眼能望到头的人生里认清自己的无能,然后把自己变成社会需要的形状,形状越是规整,人生越能顺遂。可令观殷觉得他这辈子不该是这样的,他总该能找到些其他的空间,能挤得下自己身上的棱角。

……

青大在中京市,离申海千里之遥。

九月初仍是雨季,申海这几天都是阴沉沉的,预报说今天有小雨,明天台风“茉莉花”预计登陆东南沿海,火车站里的人却比平时还多得多。

令观殷是最早等在检票口排队,第一批落座的人,车厢里很暖和,乘客在过道上拥挤着,行李箱撞来撞去。

如果不出意外,这辆列车将跨越千余公里,日夜兼程,把他带向远方,带到一个没人认识他的地方。

令观殷想着,在手机里漫无目的地划着联系人,班级群里悄无声息,只有班长发了几张毕业照和聚会的照片,还说了一句:假期我回国,大家再聚。

不知道什么原因,柳谣回了一句:我也回国。

如果可以,他也希望自己有一天也能去美国看看,不用被能抵得上他一年生活费的票价和他看似永远达不到的签证条件卡住脖子,一口气也喘不出来。

想着,令观殷靠在车窗上,眼睛一闭,就陷入一片昏沉的黑暗中。

他做梦了,梦到了一片白雪皑皑,无穷无尽的雪笼罩在山间,空气中飘着灰色的烟,却没有味道。

道路旁的低矮院墙里堆着比房顶还高的玉米杆,鞭炮残留的红纸碎屑和火药味一起被封冻在雪水中,凝结成坚实又混浊的冰。

正逢过年,鞭炮连天,村里的老人在村口的关帝庙里一步一跪拜,他年纪小不懂事,逢人就问:神是什么?你们在拜什么?

一个爷爷告诉他,佛曾是功德圆满的人,所以人拜佛,神仙是人得道正果,所以人拜玉帝和财神。说到底,咱们信的是自己,自己信仰自己,自己拯救自己。

所有人家都喜气洋洋,只有他们面前摆着两张黑白照片,照片上的人很年轻,微笑着目视前方。

白发苍苍的爷爷摸着令观殷的头对他说:“孩子,看到了吗,如果你留在这,未来也会走上这条路,因为你要对抗的是这个世界。”

令观殷记得自己很大声地回答:“可只有留在这才能做超级大英雄,一拳能打穿房子,一脚能踢碎石头!”

“可这世上有无数的房子,无数的石头。”白发苍苍的爷爷蹲下身,望向空中飘散的雾气,如此说道:“不论你做出怎样的选择,都要记住。”

“我们只是螳臂当车的凡人。”

……

那北方的风雪似乎触手可及,但令观殷明明记得自己一直在父母身边长大,从未远行。

在温暖的车厢里迷迷糊糊睡了不知多久,梦也逐渐混沌,突然,令观殷只觉得胸腔深处被狠狠向后扯了一下,就好像心室的动脉和气管都被连在了身后的某个地方。

列车带着他向前,就像是拔掉了一株扎根于此的植物。

“啊!”

他猛地惊醒,身旁的农民工大爷漠然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歪过头继续睡,车厢里仍然很热闹,大概是刚刚过了一站,过道中间挤满了人。

那种强烈的拉扯感仍然残留在令观殷的神经里,并非疼痛,也很难形容。

时间只是下午四点多,令观殷心有余悸地向后看去,窗外已经暴雨滂沱,漆黑如墨,只有极远处的灯光在水雾后影影卓卓。

手机接连弹出了七八个台风预警,此前新闻里一带而过的“茉莉花”没有像预测中那样拐弯,而是直挺挺冲向了东岸沿海。

“身份证出示一下。”

一道声音打断了令观殷的思绪,他掏出身份证隔着两个人向外递出去,却被反手抓住了右手手腕,那人的手带着黑色手套,就像钳子一样,几乎要捏碎他的骨头。

“你是申海人?身高多少?有两米了吧?”

“你干什么!”

“手张开!”那男人用申海话说道。

令观殷这才发现核票的人并不是他以为的铁警或乘务员,他身材异常高大,穿了件看不出牌子的黑色风衣,像是制服,整个人非常凌厉,让人心生畏惧。

“你干什么!”令观殷想把手缩回来,但那人的手纹丝未动,直到他疼得受不了,张开了右手。

掌心空空如也。

那男人疑惑地盯着他的掌心,“……怎么会没有呢?”